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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穆】白鸥飞去


  

* 被披萨告别战的麦子帅死所以临时起意写的一个很不成熟的东西,总之先道歉

* 全文共6.2k+

* 如无意外,这还是我的纯爱魂

  

   

  

        托马斯穆勒退出国家队的决定是在2024年本土欧洲杯的末战前生根的。

       35岁的年纪和“当打之年”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但要说老,似乎即使是作为足球运动员也有些苛刻了,尤其是当这支队伍的历史上有星光熠熠的前辈一直战斗到37岁或者39岁这样的岁数。

        他原本期待顺其自然,要把浑身的光热都为胸口那只鹰倾注到最后一刻,仿佛这是什么天生应该遵守的约誓。

        但直到半决赛入场时,主场球迷山呼海啸般的母语口号响彻安联球场,七万人歌声回荡,他职业生涯里做过成百上千次的向观众席挥手致意的动作忽然有了一丁点瞬间的动摇。

        说不清是为什么,这很奇怪,他觉得那一刻的自己,无论心态还是几经沉浮的境遇,都很像是一位老朋友。


  

   “您此时宣布永久退出国家队,是否和德国队这次的战绩不如意有关呢?我的意思是,您知道的,输掉半决赛,在主场观众面前仅仅走到四强远远不够。这里可是德国。”

        穆勒认真地听着来自英格兰记者问完,伸手掰了掰桌子上的麦克风,让它更好地对准自己,往前直了直身子。

  话筒发出一声长长的蜂鸣。

  “我昨天刚刚听说,欧洲杯开始之前球迷里有种说法是「希望他们再踢一届真正的大赛」。我为国家队踢了132场比赛,厚着脸皮,可以说没有哪一分钟是自私的。当然,我期待每隔两年或者四年,都可以像在马拉卡纳球场那样收官,但足球不是那种永远让人顺心的安慰剂。

  “每一届大赛都是真正的大赛,朋友,您明白吗——恕我直言,也许您真正想问的是,对我来说比起2016年的颗粒无收和2018年的惨淡收场,甚至2020年和2022年的平庸结果,今年这支总体上很年轻的德国队是否仍然没能创造些什么——这么说吧,足球、时间、胜败,这些都是公平的,我愿意奉献一切,直到国家队不再需要我也能向前走。

  “现在,我觉得那个时刻到了。

  托马斯穆勒一贯地微笑,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然后拉开椅子,像一次普通的赛后发布会那样在快门声和散场的噪音中静静地退场了。

  正如十四年前南非世界杯的赛前发布会,没有人知道这个因为籍籍无名而被大球星赶走的小球员会在未来搞出什么名堂,刮着青春飓风的德国队终将飞上云端还是重回泥土。穆勒对记者抛了很多堂皇的说辞,这些话的确是诚实和真挚的,每个字都是他想要亲口说出来的真心话,但并不是他选择离开的唯一理由。


  

  真正的原因也许只有戈麦斯知道。

  半决赛还有几分钟就要开始,首发的年轻人们在球员通道里散发着沉默的紧张味道。青涩,茫然,重任在肩。

  当35岁的托马斯穆勒讲着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的德国笑话来活跃气氛,经过那些还有一两颗青春痘没有消退的脸蛋排成的整齐队列,然后和主教练击掌,走向替补席安然坐下,他突然好像有点理解了戈麦斯那些年的心情。

  马里奥戈麦斯,中锋,有一副西班牙式艳丽而深邃的面孔,曾在替补席上牢牢地张望着。

  穆勒还记得俄罗斯世界杯后回到国内,几位老友在柏林一家小酒馆里的私人聚餐。格雷茨卡和基米希喝了点小酒,说起当年一起参加欧青赛始末,在一边大哥小弟地抱头痛哭;胡梅尔斯被起哄到餐厅乐队的小舞台上客串驻唱歌手,而博阿滕在半首歌过后忍无可忍地把他拉了下来。

  戈麦斯看起来很开心,唱歌跳舞,没有喝酒,一直在吃面前那道比他头还要大的猪肘。穆勒坐在他对面,座椅很硌,幸运的是马里奥切猪肘的动作相当高雅。

  他喝了点酒,伸手到那个大铁盘子里捏起一块切成小块的脆皮肘子扔进嘴里。

  “啧,场上给人喂饼,场下剥夺我劳动果实!”戈麦斯卷卷袖子,继续像法国贵族分割精致甜品一样从容地和这座肉山缠斗。话说得像严厉挑剔的中学教师,行动却分明是乐意放任他继续随意剥夺。

  穆勒嬉皮笑脸,顺手又捞了一块儿,嘎吱嘎吱在嘴里嚼着:“行,那我给你替补,累了换我来。”

  戈麦斯抬眼看了他一下,乱飞的五彩灯光晃在彼此脸上,手上刀叉干净利落地继续着,笑容却温柔得像在拍高档男装广告:“你?你知道怎么当替补吗?”

  一句和朋友之间自嘲的幽默的玩笑话。

  “这几年慢慢在学吧,”穆勒顺着他的话信口开河,一副损友嘴脸,“说来听听,有什么注意事项?”

  戈麦斯平静地想了想,也插起一块酥脆的猪肘子,嚼了又嚼,带着香气,牙关作响。

  “写作9号位,读作12号位,人在替补席上一点也不轻松。但座椅往往挺软的。

  “场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新上去的队友表现得比你刚才好啦,对位换人的时候没换谁啦,对方前锋以你的方式进个好球啦,导播会第一时间切一个特写给你。如果恰好被摄像机拍到摆出臭脸,第二天报纸就会写谁谁谁在更衣室受到了指责,谁谁谁失去了队友的信任,然后印出来卖到球迷手里。

  “如果有幸在垃圾时间让球鞋享受一下球场的草皮,穿脱背心要快,卡住脑袋就糟了;比赛时长本来就剩个位数,系个鞋带就溜过一大半……好在赛后往往没有评分,技术有限,个位数的时长没法让机器分析出谁的表现。做吉祥物替补是很简单的生活,只是需要一点小智慧。”

  那顿饭的后半段,他和戈麦斯也喝了点小酒,穆勒已经忘记他们又继续聊了什么,提到了哪些名字,总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替补席保暖小妙招。只记得饭局的最后,两双眼睛醉醺醺地对望着,他问马里奥:“这次,我是说在俄罗斯——你在替补席上坐着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戈麦斯揉着太阳穴,半倒在桌子上,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回答他。

  “有啊。”

  “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重新回到很多年前,热烈的红色洋流簇拥的中心。

  久到穆勒以为他睡着了,戈麦斯睁开眼睛,轻轻地答道:“坐在那里看球场上面的天空,又蓝,又高。”


  

  欧洲杯半决赛的下半场即将到来。

  主教练在中场时的训话和调整都已结束,场地还在浇水,穆勒先一步走出了有些闷热的主队更衣室回到场边。中圈附近有十八九岁的小将在提前慢跑、适应比赛用球,满脸闪烁着晶亮的荣誉感和战斗欲。

  他转过头看向场地一侧的屏幕,上面标记着硕大的比分数字,经过上半场鏖战,双方依然是颗粒无收的零比零。

  这是他驻守十几年的自家球场,安联的观众很多都穿着红色的拜仁球衣来观战,座椅也是红色的,和德国队球衣的白色星星点点地融在一起,看上去仍旧像是拜仁的主场比赛日配色。

  穆勒在替补席上数出自己的位置,一坐下去,他就感觉到不远处媒体席上的长枪短炮,有一部分朝着这边调转了方向。被高清高速摄像头对准是球员生涯的必修课,大多数时候忽略它的存在更加简单,碰上胜利的时刻,穆勒也很愿意对着镜头做点夸张的表情。

  不过现在赛况胶着,他暂且没有这种闲情。

  离中场休息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安联球场的大屏幕上显示了他的脸。作为一种对自家球员的支持,掌声过后DJ喊起“托马斯!”,球场内便自然地响起“穆勒!”。

  他当然是幸福的,即使在德国队也如同回家,从熟悉的巢穴中感受到不减的被爱。

  同伴,媒体,姓名,竞逐,镜头,爱戴,和从前毫无区别的这些细节,今天却意外嘈杂地挤在一起,迎面扑来。

  一向大心脏的穆勒破天荒地认识到,这场比赛让他莫名地杂念横生。他在大赛期间从没像今天这样,乱纷纷的念头像北风里的雪片,不断从脑海藏身处飞出来。六年前,马里奥戈麦斯在柏林小酒馆里说的那些话忽然间都变得清晰起来,谈话的后半段,一切将醉未醉时由衷的话语。

  “别管媒体怎么说了,我必须向你承认,托马斯,如果我甘心刚满33岁就做一个为了填满大名单而不得不象征性带上的名字,那么我简直不配说自己是个职业球员。

  “一个不被信任的球员,比一个不被妻子信任的丈夫还要可怜。世界上不忠的丈夫很多,但是不想为国家队抛头颅洒热血的球员,是没有的啊……

  “我宁愿这个队伍不需要马里奥戈麦斯。或许有另一个年轻又强大的中锋代替我,或许新的战术不依靠中锋也能赢得很干脆。我愿意在家里看电视,做个观众,为那些孩子们鼓掌。

  “托马斯,很多次了。很多次,都像现在这样:他们需要我,却不期待我。”

  红绿蓝橙紫色的灯柱随乐队的演奏从天花板上摆动而下,轻松的流淌的爵士乐盖住了最后一声不知是谁发出的叹息。

  穆勒拍了拍他的头顶。

  “……你在家是不是也这么拍你的狗?”戈麦斯支起脖子谴责他,带着一点宠物般的幽怨。

  “被你发现了。”穆勒笑完,又拍了两下。

  他们平时的私人交际中很少谈到足球,偶尔谈及对将来的期待,也总是草草带过一笔宽泛的畅想。但几乎从不诉说的戈麦斯偶尔也会像一只受尽尘沙的蚌,终于舍得对自己好一点,张口吐出埋在肉里那些苦痛的珍珠。

  “马里奥……”穆勒低声叫他的名字。

  “嗯?”

  “其实你不后悔,对吧?”

  戈麦斯抬起头来看他,眼神在七零八落的迪斯科灯光里复杂地变了又变。最后,他举起刚才拧开酒桶阀门接满的大啤酒杯:“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

  穆勒笑得很轻松,他那没有偶像包袱的巨大笑脸起来总是能让人乐观起来:“只是在重复你的选择而已。”

  戈麦斯会意,两只酒杯叮当一声碰响,酒气被震荡得溢出来一些,所有不必明言即可心照不宣的话语尽在不言中。

  那一刻他们都意识到,足球世界里的前赴后继恰是它最美丽的部分,德国队是这样,任何荣耀的名额都是这样。就算有无数前人替你证明了,满腔热忱的少年终将被老去的青春和拙劣的命运牺牲掉,但依然有许多人心甘情愿地沿着他们的车辙,接过他们的使命,不求回报而挥汗如雨地奔跑下去。

  为了什么呢?为了……

  如马拉卡纳球场夏末的焰火盛宴,在尖锐的迸发声中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抛向无底的夜空,在让人心颤的高空燃烧一刹灿熳的火花,而后烟花消逝,旁观者的视觉迟缓地在原本深沉的夜色里捕捉到消逝时一点散落的金箔。

  无人称赞金箔似的碎片在烈火中殒身,但人人爱慕焰火照亮天地的盛况。这样,正是他们需要的。这样,对每一个戈麦斯和每一个穆勒来说就足够了。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意外。我了解我自己,也了解你,托马斯。”他两手抱胸,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永远不会想起今晚我们说的这些……喝了酒以后才说的废话。”

  “好吧,老朋友,这就是你给我倒的酒,”穆勒把自己的玻璃杯举到他面前,好笑地控诉戈麦斯离开慕尼黑之后倒啤酒技术的退步,“看看吧,百分之九十都是泡沫。”



  穆勒坐在替补席离教练最远端的位置,把腿搭在草皮边缘,仰头看向安联球场正上方露出来的四角天空。

  马里奥说得对,夏天的傍晚没有什么暮色,炎热,明亮,经过球场立面和顶棚裁切出来的这一块,又高,又蓝。

  站在球场中心的很多年,似乎无论怎样转身环顾,都只能看到看到安联看台上浓艳的红白两色人潮,肩搭肩跳跃得整个建筑都在震动的死忠球迷,满眼红色,连心脏都快要在这红色的充气中涨破胸膛。

  低头时,他见到过绿色的草地。柔软湿润四季青绿的德甲第一名草皮,跪在上面哭泣时泪水可以立刻渗进地面,消失在充满生机的嫩绿色里无踪无迹。

  只有在纪律不那么严格,也无需极度全神贯注的替补席上,心才会支使双眼去凝望无意义的远方。

  “的确,”穆勒小声念叨,“座椅挺软的。”

  “托马斯!”教练叫他。

  穆勒立刻起身走过去,戈麦斯在解说台远远地看见,主教练搂着他的脖子对场上形势一通左指右指,应该是在给他安排战术,然后穆勒换下外套,利落地套上暗金色替补背心,开始沿着场边慢跑热身。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检查了一下鞋带是否已经系紧。

  戈麦斯眉头一挑。

  “……穿脱背心要快,卡住脑袋就糟了;比赛时长本来就剩个位数,系个鞋带就溜过一大半……”

  夏季的风软,没有声音,六年前柏林的风却和首都球队的球风同样硬,吹得戈麦斯耳边隐约嗡嗡作响。

  第86分钟,一球落后的德国队陷入绝境。主场观众响起零星的失望的嘘声,主教练决定给托马斯穆勒最后的四分钟。

  他叉腰站在第四官员旁边,提了提球袜,然后加速奔跑到教练安排给他的位置,如同过去的131次为国征战一样。

  球迷们为他奉上掌声,和刺耳的嘘声环绕在一起,成了这支国家队在悬崖边的倒计时铃声。

  “四分钟,十五分之一小时,240秒,这就是他得到的全部。”戈麦斯的声音顺着解说席的麦克风播放给了全世界电视观众,“为国家队奉献十五年,八届大赛,过百次出场……我们是一个时代的球员,但他像这样一直战斗到了今天。我想说的是,结局已经不重要了,我要为我的老朋友感到骄傲。”

  即使早就预料到时间磨蚀壮心,即使今天看上去不会有奇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付出和功勋已经留下了印记,胜利的喜悦和失败的惨痛都有人共担,故事,朋友,两手并非空空。


  

  

  欧洲杯结束后的几天,穆勒的退役发布会借用了安联球场的场地。场内关于本届大赛的装饰都已经取下来整理完成,堆在门口的几个大箱子里等待车辆前来清运。

  穆勒回答完英格兰记者的问题,拉开椅子站起身,贴着新闻中心长桌的后面走了出去,从楼梯上到安联球场的大屏幕旁边,在栏杆后俯瞰整座葆有他青春的球场。从顶层下来走出楼梯间的时候,涂着白漆的门外LED灯带坏了一截,灯光昏昏的,他一抬头,戈麦斯手插在黑色西装口袋里,正在过道里靠墙站着。

  熟人,很帅,很帅的熟人。

  在端庄的西装熟男面前,穿阿迪白运动外套、右胳膊还夹着从发布会上顺走的矿泉水的穆勒像一只手舞足蹈的大金毛。

  “嘿马里奥!”大金毛嘴角咧到天上。

  他们上次碰面还是两个月前,昔日队友的告别赛,25号和33号在拜仁元老队重温旧梦。不过彼时穆勒要踢欧洲杯已经众所周知,于是被众家兄弟重点保护似地安排到场边,过了一把比比划划的教练瘾。

  戈麦斯跟他握了握手,相交握紧的手默契地向中间一拉,两副肩膀紧紧地靠傍在一起,以拥抱的姿态拍了拍对方的背。

  “你怎么来了!”穆勒拿起他脖子上挂的拜仁红色工作证,正面反面看了看,“员工先生?”

  戈麦斯笑道:“我找卡恩要的。”

  老朋友自然有老朋友的办法。

  他们肩挨着肩往外走,穆勒开始滔滔不绝:“其实你可以坐媒体席,电视台都有名额给……”

  “那不就成了你的对手了吗?”他低下头,还是那张漂亮得有点羞涩的面孔。

  穆勒摇摇头:“但你不会。”

  发布会上的记者和球员常微妙地对立着,但挂着一张拜仁的员工证,却顺理成章地做回了当年那样无需证明就一目了然的战友。

  于风口浪尖上,戈麦斯永远都选择了同行。

  而穆勒在同行中,还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无条件的信任。

  “刚才说得很好,尤其是「真正的大赛」那一段。”

  “那是我的心里话。”穆勒在电梯前停住脚步,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退出国家队吗?”

  “球场上空的天,蓝吗?”戈麦斯慧黠地反问。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都不设防地写满了从容的了解,一眼看到对方心底。

  熟悉的巴伐利亚口音:“又蓝,又高。”

  从看到35岁的托马斯穆勒一一照做了那些替补席上的经验之谈小贴士时,戈麦斯就知道,他到底还是真的想起了他说过的那些话,真的理解了那个位置上无数前辈踌躇的心境,真懂得了曾经的他,也真的践行了当日自己坚定的决心。

  少年时做少年,中流砥柱时做中流砥柱,护航时做护航,送国家队到这一程早算是功德圆满无愧于心,他们这些做金箔的,摇摇摆摆,吹着好闻的夏风,落在焰火燃烧过的地上。

  “我一直把你看作我的希望来着,托马斯。以前在拜仁的时候是,离开拜仁,退役,更是。不管是球场上还是球场以外的人生,我没有的,祝你都有。”

  穆勒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很多很多年控制着没说的话,此刻几乎冲到了嗓子眼。他按了电梯,紧紧闭着嘴唇,仿佛一张嘴那些话就会噼里啪啦地自己蹦出来。

  “我的希望”,一句多么……对很要好的好朋友才说的,多么诚挚的肯定和关切。

  电梯门叮地打开,穆勒转身按了一层,靠着电梯冰凉的壁,如常打趣他:“当高层这么久,挺会说的。”

  “心里话。”戈麦斯学他,通通推给“心里话三个字。

  电梯缓慢下降,电子屏上的楼层数字从6滚动到4,他浅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更浅了。也许因为穆勒沉默,戈麦斯补了几句他任职技术总监之后在发布会上闹过的小笑话,而平时早该嘎嘎大笑的球星先生今天显然心里藏着事。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疑问句句式,肯定句语气。

  “哦——”穆勒回过神,在对方单纯恳切的眼神中把嗓子眼的话咽下去,“我想说,以后我也要学点更官方的论调。”

  “我教你。”浅绿色的眼神微微闪动。

  穆勒想,好吧,我忍住了,这很好,什么都不说,做一个真正的朋友。就算那是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他收回过一次,也能收回第二次。

  “教?”穆勒露出虎牙威胁他,“换个动词!”

  比如把“教”换成“帮”什么的才更亲切点吧,做朋友就要有个朋友的样子。

  观光电梯外的世界在向上走,戈麦斯低下头,皮鞋的鞋尖在地上胡乱地踢了两下,自问他今天出现在这儿的理由。

  “我”和“你”之间,该有的动词吗?

  

  “爱,啊。”


  

  

  

  


End.

/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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